近期查阅数据库时，我发现了一条投资信息。据第三方数据平台披露的工商资料，字节跳动的全资子公司“量子跃动”于2022年10月，先后成为了北京奇绩创坛一、二期的投资方。与此同时，石头科技以及多家金融机构也参与了投资。这或许可以看作是陆奇在数年前创立奇绩创坛以来的第二轮融资活动，同时也提供了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审视陆奇及其目前的事业。事情可以从百度时期讲起。

2017年4月，百度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发布会，主题是对话式AI操作系统。在这场活动中，李开复与刚刚晋升为百度集团副总裁兼首席运营官的陆奇携手亮相，共同分享了他们背后的AI战略转型计划“All in AI”。此外，知名演员姚晨也作为明星用户，登台进行了实机操作展示。2017年第一季度未经审计的财务报告恰好在同一天对外公布，其中特别强调了“百度AI技术实力正在全方位促进产业升级”。

陆奇在会场中毫无保留地展现了他的乐观态度，他表示：“我非常欣慰地看到百度在第一季度实现了稳健的业绩表现。百度不仅专注于其核心业务，还积极推动与人工智能相结合的新兴业务领域，这些领域涵盖了云计算、金融服务以及自动驾驶等多个方面。所有这些领域都拥有巨大的长期发展潜力。”李开复的主要职责是推广产品，他所投资的“视频通话机器人”分身鱼属于“首批生态产品”之列，因此他恰当地赠予合作伙伴一个充满商务气息的评价：“陆奇在硅谷享有盛誉，习惯于凌晨三四点起床，不仅精通技术，还能有效领导团队，堪称美国华人的骄傲。”

当然从现在来看，这几句话其实算不上什么夸奖。所谓的“华人之荣”，实则李开复从西方精英的立场出发，预设了亚裔应具备的几项特质，并在陆奇身上发现了诸多契合之处——他在科学技术领域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且乐于将这种天赋与日常生活和工作界限模糊化——媒体常以此描绘陆奇的个性：为了营造一个不被打扰的工作氛围，陆奇养成了凌晨三点开始处理邮件的习惯，每天六点准时到办公室，平均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足四小时。

李彦宏深知这种气质对他的重要性。彼时，百度正处于创业历程中的第三次转折点，一个显著标志便是2016年9月风投部门的正式成立，该部门首期募集资金高达2亿元，专门用于支持“人工智能”以及“AR、VR等前沿科技创新项目”。然而，直至陆奇加入，外界对百度的转型举措却鲜有察觉。大多数人仅知晓李彦宏近期颇为煎熬，其痛苦之源涵盖但不限于“竞价排名遭误解而不得不舍弃，不得不承担相应的损失”“新入职员工可能对百度的核心价值观存在误解，他们过于执着于KPI指标”“必须努力重塑百度文化，使其转型为一家技术输出型公司而非单纯的流量公司”。

然而，依据后续人们拼凑起来的零散记忆，百度公司内部同样暴露出了显著的“执行力”不足问题。前高层管理人员常常在梦中惊醒，梦见自己被李彦宏追问关键数据，那种恐惧感如同高考时笔未准备好时的紧张；而基层员工则被束缚在陈旧的生产工具中，难以摆脱。张云聪，一位研发工程师，在知乎上对当时的境况进行了描述，称之为“被困在3.4.5（gcc编译器版本）多年”，并尝试分析原因：“尽管高T尝试推动，但面对公司错综复杂的编译依赖关系，问题难以解决……那些有能力推动此事的高层领导，却从未关注这些细节，他们只关心Robin的报告数据是否光鲜亮丽。”

换言之，陆奇得以充分展现个人特色，这或许正是李彦宏所认为的“转型”过程中的关键举措。他迫切需要一套简单明了的模板，以便向团队清晰阐述他心中所期望的“百度文化”内涵。

这类特别适合传播“价值观”的投资业务，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百度率先与“陆奇风格”保持一致，度过了极为充实的一年：2017年2月，他们投出了首笔资金，选择了美国AR/VR企业8i；紧接着，几天后便宣布收购了智能家居企业渡鸦科技，交易额高达1亿美元；3月份，百度成为蔚来汽车的股东；4月份，他们全资收购了美国硅谷的一家AI初创公司……到了年底，百度更是放大招——他们与广州市黄埔区、广州开发区政府携手，共同设立了总额达20亿人民币的人工智能专项风投基金——整体战略迅速升级至“产投结合”。

遗憾的是，百度仅仅需要经历“转型”，而非进行一场全新的“技术创业”。陆奇曾作为典范，光辉照耀了500余日，然而舆论对他的形象却迅速从“华人之光”转变为“技术宅”，网络上甚至出现了要求陆奇“早该离开”的呼声。有匿名网友将百度“衰落”的根源归咎于陆奇时期的“业务收缩”，他们认为O2O业务实际上比AI更具潜力让百度“重振雄风”。如果没有陆博士的“神奇助力”，美团在持续的竞争中很可能已经败下阵来。将贴吧、地图等口碑业务归入“第四象限”的决策也遭到了广泛批评，据说这与李彦宏的观点大相径庭，李彦宏认为“技术本身并非决定性因素codejock 16，真正的决胜因素是商战策略”。

到了2018年8月，陆奇以YC中国CEO的身份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此时他的形象已经发生显著变化：他是一位通过亲身实践深刻认识到核心问题的理想主义者，他决心投身于推动新型、理想型环境形成的使命，成为这一变革的传教士和启蒙者。在后来的某次媒体访谈中，这一观点得到了间接的证实。他坦言：“我已年满五十七，不再适合在大企业中从事那些规模庞大、负荷沉重的岗位……然而，我们正站在技术驱动创新浪潮的前沿，这让我感到无比激动！”

陆奇此刻的心态是否与《港囧》中徐峥所扮演的角色相似，即在“初恋未满”的挫折中，对某个目标产生了强烈的执着。但可以确定的是，通常与怀有启蒙者情怀的人合作，其优缺点往往表现得十分鲜明。他们具备强大的能力，思维清晰，对合作模式有着明确的要求，同时他们也非常重视“原则”的坚守，其内在驱动力源于对“自我实现”的追求和不愿屈服的心态，这反过来又限制了合作伙伴提出自己的见解。这恐怕是字节跳动战略投资部门近几个月遇到的最棘手的问题之一，其旗下的今日头条和抖音均以商业化诉求明确著称，众多人将“无边界”这一标签贴在它们和美团身上，作为Jock，他们需要探索与Nerd和谐共处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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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整”的投资人

在回顾陆奇的经历时，我曾以温和的语气向科技媒体界的同仁们提出一个疑问：你们认为在陆奇任职期间与沈抖执掌时期，百度的公关策略有何不同？不少人在听闻此问后不禁笑了出来，他们打趣地问我：“你是不是又碰到了‘抖要看’那事儿了？”

“沈抖需审”，全称为“沈抖必须审视那份项目、稿件或数据”。起初，这曾是百度内部的一个玩笑，用以形容某项事务的重要性极高，以至于必须上报至集团执行副总裁那里。这一说法意在告诫相关人员务必细致、严谨、慎重地对待。随后，随着百度业务的拓展，"抖要看"这一词汇逐渐超出原有范畴，科技媒体等乙方机构开始体会到其中所蕴含的巨大压力。他们普遍认为，“抖要看”意味着本次需求审核的层级较多，留给个人发挥的空间相对有限codejock 16，并且预计需要进行多次调整。

直至我详细阐述，我的目的是借助公关的调性来洞察百度在各个阶段下的自我定位，老师们这才开始仔细查阅从2017年至接收到的Brief，随后他们给出了极为相近的结论：“在陆奇执掌的那段时间里，百度显得更加科幻，频繁地阐述新的概念，而如今则显得更加娱乐化。”一些教师提及了业内流传的一则传闻，声称在沈抖掌管下的MEG事业群在公共关系与传播活动中，明显倾向于地方性融媒体以及中央媒体。直至2022年末，李彦宏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之前的工作做得不错，但我觉得我们应当更多地关注科技类媒体”。

这一点确实能够引起人们的共鸣。尽管沈抖和陆奇都担任着业务BP的职务，然而陆奇却非常适合成为某种象征性的存在。

自2018年YC中国正式成立，他在舞台上向全国创业人士传达自己的理念之际，他和YC实际上都还处于一种较为“模糊”的状态。那时，众多媒体纷纷赞誉YC为“全球最顶尖的创业孵化平台”、“创业者心中的信仰”，数十篇甚至上百篇深度报道不惜用大量篇幅来阐述其在“早期项目孵化”领域的创新举措，并试图将这种显著成就与其声望之间建立紧密的因果关系。YC孵化了诸如……等知名企业，累计对超过1400个团队进行了投资，其市值累积已超过800亿美元。

在现实的时间轴上，YC成为了那个所谓“创新模式”中的“第二代摘果者”，而其前一代则是活跃于娱乐圈的CAA。他们认为，经纪人仅仅作为商务对接的桥梁显得过于局限，因此选择组建“联合体”，通过合作与分工，尽可能拓宽经纪公司所能提供的资源渠道。到了80年代，这一产业变革基本完成，高达90%的好莱坞演员都开始使用他们的服务。

第二代的主角正是诸如YC、A16Z等知名风险投资机构。A16Z所倡导的“效应”核心观念是坚信“90%的收益将出自最顶尖的15家企业”，基于这一理念，他们力求最大化自身利益，并说服那些优秀的创业者愿意投入自己的资金。这些调整与“投后服务”的概念容易产生误解，而区分二者核心在于“开放性”这一要素；A16Z会在各方面展现出对创始人的极大友好态度，将创始人纳入运营团队，以及利用carry收入进行再投资等行为，基本上可视为常规举措。

以YC和A16Z的成立时间为基准，"第二代创新模式"至今已运作近二十载，其经验丰富，亦为人们提供了充分论据来探讨该模式可能存在的缺陷。众人普遍对这种细致入微的孵化方式表示忧虑，担心它可能妨碍创业者独立应对挑战的能力。在VC领域，随着资金不再是投资方最为看重的要素，许多人认为这甚至可能导致无法孕育出真正的“优质、独立”项目，反而会大规模产出那些“仅以退出为目的”“专为后续机构量身定制”的标准化项目。

因此在公关传播的窗口期过后，“看衰”的声音开始出现。或者说，人们开始提出“淡然处之”的观点，其论点条理分明：事实上，YC从未对中国项目的申请表示过拒绝，李开复在创新工场举办的兄弟会、英雄会等活动上，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差异。再者，陆奇给人的印象并不像会去纠正那些“隐忧”——尽管在YC中国成立活动的发布会上，他提出了“源于中国、服务中国、属于中国”的理念，但许多人认为他可能已经忽略了“中国社会的运作规律”，甚至忘却了许多“中国人的观念”——这一点在央视《面对面》的节目中得到了体现，董倩询问百度是否有“外来和尚好念经”的想法时，陆奇却首先表示出了困惑：“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YC中国，这家企业偏爱在交流中突出“始终如一”，以此来彰显其“孵化理念恒定不变”的理念，同时，这也使得其“抽象与符号”的搭配，愈发接近一个典型的“复制到中国”的故事。

2018年4月，YC宣布了进军中国的计划，同年11月，举办了一场类似于“投名状”的训练营选拔活动。陆奇亲自带领团队前往美国，参加了次年年初的训练营。在此期间，他们与其他团队一同参与了Hour活动、集体晚餐以及Demo Day。最终，他们得到了“YC中国确实具有服务价值”的高度评价。2019年5月，YC中国启动了本土训练营，从1700家企业的申请中精心挑选出22个项目。在活动安排上，我们保留了Hour、集体晚餐会以及Demo Day等环节。此次“本土化”的调整主要聚焦于培训课程和创业者心态的深入洞察，具体措施包括但不限于：将获客方式优化为抖音获客策略，以及将投资条款从美国常见的15万美元换取7%股权，调整为20万美元换取5%股权。

在2018年，作为YC中国的CEO，他在接受采访时不止一次地阐述了自己的“划时代宣言”，强调了对区块链的长期看好，认为时代迫切需要新的基础设施，指出“纯科研投入”远远不足以满足需求，并透露他已经预见到了新一代范式革命的到来。

若非我国市场已充分经受住“资本寒冬”的考验，实在难以设想那些曾目睹热钱涌入、外国风险投资家纷纷排队投入资金的创业者们，会如何以一种谦逊的态度“聆听”。在电视剧《我爱我家》中，傅明老人曾对国外文化发表过一句颇具代表性的评论：“他们总是夸赞‘西洋无比美妙’，然而在我看来，他们不过是在自叹‘西’气奄奄、朝不保‘西’罢了。”这句话在1994年诞生，即便到了2017年简体中文互联网上流行“新四大发明”的说法时，仍有许多人对其表示赞同。人们习惯于将倪光南、求伯君、雷军等人的名字放在一起，期盼着中国的创业者们能够振奋精神，争一口气。

因此，当我们今日回顾YC中国举办的那唯一一场Demo Day，最恰当的描述或许就是“井然有序”，而非公众所期待的“变革”、“模式创新”或“观念颠覆”。

共有22个项目依照“MVPs”理念——这相当于YC对“PMF”规则的灵活调整，具体来说，就是在前景广阔的市场中打造出可行的产品，同时尽量简化该产品——它们分布在了医疗健康、机器人、企业服务、农业、旅游、游戏动漫、内容、社交、电子商务、支付、教育以及航空航天等12个不同的领域之中。

机器人、医疗健康、移动支付等备受瞩目的“闭眼投”领域表现优异。巴西市场推出的Klavi支付产品在2022年8月成功完成了1500万美元的A轮融资。同在2021年年底，脑机接口企业也实现了亿元人民币的A轮融资。而斯坦德机器人则从B轮一路跟投至Pre-C轮，融资金额更是猛增至数亿人民币。动漫、旅游、内容、社交等领域，其投资风向更为浓厚，却并未违背人们的预期：其中一些项目仍处于天使投资阶段，有些专注于运营公众号，有些则陷入了金钱与色情的陷阱，还有些在经历了三年的巨大变革后，投资步伐逐渐远去。

试想，若“陆奇”之名未曾与之关联，这份评价或许会是怎样的。难道是强调硬科技是首要的生产力吗？抑或是在汽车诞生之际，不应成为一名铁匠？总之，这不太可能是科创论坛上人们乐于在横幅上书写的“洞见未来”这类词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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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协中”的新导师

陆奇在定义上尚缺一环，而与此同时，YC中国也做出了“中途离席”的选择。这一举动促使陆奇决定亲自接管YC中国的业务，从而催生了如今的奇绩创坛。

实际上，不论哪种观点，YC的滤镜效应已经走到了尽头。陆奇自1998年在雅虎工作时便与创始人Paul相识，2005年，在时任领导的引导下，他促成了微软风投基金Bing Fund的设立，可以说他的投资理念的形成与YC有着密切的联系。他不仅是YC的全球合伙人，而且在企业经营领域，他曾经清晰地阐述了一个理想化的境界：“唯有当我完成工作，组织无需再依赖我，那才是最为理想的状态。”

至今为止，陆奇并未对与YC的关联有所忌讳。他的个人百科资料上依旧显示他是YC中国的CEO，而奇绩创坛的官方公众号也频繁地分享着来自YC美国的培训内容。即便是奇绩创坛的官方网站上“创业营创办原则”那一页，依旧沿用着YC时代的版本，阐述的是“YC象征着两种理念的交汇”，而非奇绩创坛所倡导的理念。

这种“淡化处理”的做法并不常被提及，可能是因为众人普遍认同“给人留条后路，日后相逢不尴尬”的社交准则。陆奇在接受相关采访时所表达的观点也颇为相似，其核心内容主要围绕“奇绩创坛其实是我首次担任基金管理者”“我首次涉足投资者角色”“我首次挑选母基金”等经历，强调自己需要“学习诸多新知”来不断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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